“很快被人遗忘”! 将是美版“一带一路”计划的宿命
【博览财经特稿】“美国已经提出了三个针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美国版计划。之所以对中国耿耿于怀,是因为中国确立了‘共商、共建、共享’等一系列中国标准。”
“拜登的计划重点关注了‘软基建’的项目,这种投机取巧能否获得成功?”
张维为:美国计划也许有些积极的方面
我说你们解决不了枪支暴力问题,解决不了堕胎权利问题,解决不了基础设施常年失修问题,更别说毒品泛滥这样的问题。美国全民医疗保险,在中国辛亥革命爆发后的1912年老罗斯福总统就提了出来,一个多世纪过去了,还是解决不了。我问他们,美国的枪支暴力问题未来100年内能解决吗?解决不了的。
今天我们再来讨论另外一个案例,我个人觉得也属于美式魔幻,这个案例就是今年6月底的时候,美国主导的七国集团推出了一个五年内融资六千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承诺。西方媒体都把它称之为美国版的“一带一路”计划。
第二个是去年2021年,美国在七国峰会上提出“重建更好世界计划”,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多数中国人一定觉得这挺搞笑的,国际媒体对这个计划的评论,几乎都相当负面。7月10日,美国《国家利益》杂志发文指出,美国主导的这个计划非但不能让七国集团在竞争中击败中国,它只会把发展中世界的大部分地区拱手让给中国。
我基本同意这位非洲研究人员的话,但我还想补充一句,如果说基础设施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形态的话,我想就是中国人讲的,我们的社会主义、民本主义的信念,政府所做的一切必须落实到以人民为中心,落实到民生的改善,民生的改善需要基础设施的改善。用中国模式的话,就是“民生是最大的政治”。
第二,美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今天面临巨大的信誉危机和信任赤字。
“泛非网站”7月12日发表这么一篇评论,它说从更大的范围看,西方国家大多不信守承诺。文章说,西方曾在半个多世纪前承诺过,将自己国民总收入的0.7%用于对外发展援助,但目前美国是七国集团中援助力度最差的一个国家。2021年,它的海外援助仅占自己国民总收入的0.18%。现在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就成为很多西方国家削减自己对外援助的借口。
美西方国家现在纷纷陷入重重危机,包括经济衰退,这号称六千亿美元的承诺计划,钱从哪里来?这个计划本希望利用公共资金来撬动私营部门的资金,但现在看来更像是画饼充饥——西方私营经济为主,谁愿意投资建设周期长、资本回收慢的基础设施呢?
第四,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认为这个计划与其说是发展计划,还不如说是地缘政治计划,几乎没有发展中国家愿意参加美国对中国发动的“新冷战”。
此外,中国是全世界公认的“基建狂魔”,我们每年培养的工程师比西方世界培养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在基础设施领域内为全世界树立了高不可攀的一个标杆。
相比之下,美国国内基础设施大多还是上世纪50年代建的。根据美国土木工程师学会2021年的评估,美国今天的基础设施得分是C+,这还是40多年来得分最高的一次,此前多数时间是D。
实际上,基础设施投资往往带有社会主义性质,它受益者众多,但投资回报周期比较长,私营经济很难进行这种投资、规划和建设。美国和中国比基建,大概有点像美国要与中国比乒乓球,一个级差、代差的问题,这个难度实在是不小。
美国这个国家确实很魔幻,它有过嘴瘾的言论自由,讲完了不需要考虑落实,也没人追查你的责任,一切都是作秀而已。
以我对美国政治制度和基础设施建设能力的了解,从现在算起,今后五年内,美国不要说改善全球的基础设施,美国自己连把纽约那个“老、破、脏”的地铁网改造一遍,都不可能做到。所以不久前德国《奥格斯堡汇报》援引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参加了七国集团峰会的德国官员的话,他这样说的:七国集团峰会经常公布一些宏伟的计划,但很快会被人遗忘。“很快被人遗忘”,我想这将是这个最新的美版“一带一路”计划的宿命。
我非常赞同张老师的判断,就是西方自己已经是问题缠身,陷入了种种政治和经济的危机。我这里想再补充一些数据和例子,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一张承诺的“大饼”,它号称有六千亿美元是多么不靠谱。
按道理讲,推动全球的气候目标和清洁能源目标的实现,发达国家和南方国家都有共同利益,也有共同责任。而且,这个项目本来是西方国家在“政治正确”氛围下推出的应该是很高优先级的一个项目,要保护他们话语垄断、技术垄断的地位。测算一下,(占用西方国家)GDP不到0.5%就可以把这气候资金筹集完。可是,过去的十年它就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
连气候资金的承诺都是这个样子,对发展中国家的基础建设的承诺难道会被放到西方的精英和决策者的优先级目录上吗?肯定不会的。可能会有一块饼给你吃,来拉拢那些靠近中国的发展中国家,通过这个来干扰中国主导的、已经实施得很成功的“一带一路”倡议的合作。
我们有一位印度朋友,也是和张老师做过对话的,即三大洲研究所的所长维贾伊·普拉萨德,他就经常说,只要美国人每年把七千亿美元的军费开支减少三分之一,全球的气候问题、南方国家的贫困问题、基础建设的问题都解决了。但美国能做到吗?做不到。拜登政府还加大了明年军费预算的投入,来对付所谓的“中国威胁”。
欧盟能做到吗?也不行,被俄乌冲突绑架的欧盟,大批购买美国的军火,还要对付俄罗斯。我有一位来自马里的学者朋友,他很多年来在马里的外交部国际合作司负责来自欧洲的“发展援助”项目。他告诉过我一些事情。一个是在2018年的时候,欧盟就曾为了干扰中非领导人峰会的气氛,在会议前放出消息称要援助马里20亿欧元,但这笔钱至今没有下落,没人问了,没人提了。他说其实这些援助不来也好,援助来了,他们挣得了名头,但是,大部分承诺的资金还是会回流到欧盟去。
然后,设计的项目实施书里一般都规定,技术的采购来源、关键设备的采购来源都得由欧洲公司提供,项目管理、后期调试安装也都要让欧洲人来做,这样滚下来,70%的资金又回到欧洲了;
所以我们在想,这些项目真正所谓“落地”以后,其实也是“养肥”了欧美的这些承包公司和他们的设备供应商、运营商,非洲人民的真正的发展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所以他说:“你看,欧洲人在我们这搞了100多年,前面想的是奴役我们,这50年又是间接地控制我们;中国人到非洲就20年,但中国人干了这么多事。100年和20年,我们明白谁在真正地帮助我们。”
去年我们国家商务部和国家统计局联合发布了一份对外直接投资公报。投资公报显示,我们2020年当年对外直接投资已经达到了1537亿美元,同比增长12%;流量规模首次位居全球第一,在投资存量上我们是后起之秀,排在全球第三。考虑到我们技术工艺的性价比,以及我们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高度的互补性和互惠性,我相信我们的投资存量有一天一定会超过美国和欧洲国家。
所以,南方国家已经看透了西方这套把戏,虽然他们有的时候嘴上不大声嚷嚷,但是在行动上会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走得更近,绝不会轻易落入西方六千亿美元的“大饼陷阱”里面去。
主持人:张老师您开篇就列举了很多美国之前提出过的形形色色的计划,听着眼花缭乱的。我就在想,美国有的时候提出这个计划、那个说法,有点像公关行为——可能为了解决一个短期问题,它会提出一个计划,一度上了把热搜,收割一点流量,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主持人:这次他提出所谓未来五年六千亿(美元)基础设施的投入,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动机。美国是不是出台一些东西,因为它的动机很复杂,所以常导致它很难沿着最初设计的目标走下去?
李波:因为事情做成功难,但是破坏事情容易,把发展中国家、新兴经济体也搞乱。我记得好像是修坦赞铁路的时候,西方人也来干扰我们中国的决策,他们(坦桑尼亚)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又找回中国。
张维为:他们这个动机就不纯,从中国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品质恶劣。中国人与人为善,希望大家都好,你好我好大家好;他们文化中确实没有这个基因,就是零和游戏、一神教的传统,如果你代表真理,那我就是黑暗了,所以不行,那我必须是真理,你是黑暗。这是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主持人:说完它的动机,我们再来分析美国的能力问题。其实美国比较强的领域还是有很多的,优秀的做法也有不少,但基础建设领域是比较短板的一个领域。刚才张老师也说缺人、缺钱、缺共识,我在想除了这几缺之外,可能它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它即便有一张蓝图,它也很难根据这张蓝图一路画到底。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障碍,能力问题。
另外就是缺人,这跟里根当时推行的新自由主义政策有关。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到今天40年了,一代半人,你看美国经济就这样空心化了。它缺工程师,大量地缺少,美国人不愿意学STEM(Science科学、Technology技术、Engineering工程,以及Mathematics数学)。美国严重短缺这种硬科学的人才,这样一来,它做工程就很累。工人的素质也是个问题,现在美国想把台积电、三星弄到美国去办厂,他们要应付美国,也不得不办,但是他们心中都知道最终将是得不偿失。
张维为:这些企业许多实际上是半军事化管理的,在美国你做不到这个要求,三班倒的工作诸如此类,这些会使企业的竞争力受到严重的影响。
主持人:所以经济严重的脱实向虚,背后是人才严重的脱实向虚。我估计美国的这么多人才里头,学金融、经济、法律这些的不少,只是扎扎实实学工程的太少了,因为利润不在这一块里。
张维为:用中国话讲,就是这个制度是一个“翻烧饼”的制度,不同的党派竞争,这个党上来就把前一任做的事情都推翻掉,所以它没有连续性,没能力执行规划,规划往往是谈谈而已。
主持人:您刚才演讲开篇的时候就说,美国很多问题都解决不了。其实除了解决不了问题之外,它也很会给其他地方制造问题。所以从发展中国家的角度来说,可能它们已经比较能够看懂美国的一些做法。
李波:这个是美国最担心的,因为我们跟发展中国家的这种模式,一个是长期性,还有一个就是义利观——习总书记说“义”要放在前面,越是在困难的时候,发展中国家越能够感受到中国的这种诚意,而美西方国家先就撤了。现在发展中国家在发展区域经济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怎么去美元化。如果发展用美元,自己的经济安全难以保障,因为人家一下子就“薅羊毛”了,一次经济危机,它几年的发展成果就没有了。
所以习总书记提出来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是两个结合在一起,因为若不结合在一起,发展不起来。大家也意识到这一点,谁在捣乱?西方国家在捣乱。
主持人:我们跟非洲的合作是出于平等、尊重的,他们完全不看,他们老在想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要赶紧消除中国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它要搞出一套东西来。
英国人统治这么多年,美国人战后这么多年,没有多少成功的项目;现在中国人来了,几年时间里就把一条高速公路修好了,这开始改变他们很多人的观点,觉得中国人真的在做事情,而且背后是模式的不同。这个模式就是他们讲的,北约的英文缩写叫NATO,他们说欧洲和美国到非洲来叫No Action Talk Only,即只说不做,谈谈而已;中国不一样,按照他们肯尼亚人的说法,跟中国一个项目或者三个项目做完了,跟欧洲一个项目还没有谈成。效率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差别。
李波:这块是短板。非洲老百姓他们感受到中国的产品、中国的项目带来的变化,政治家也感觉到了,但是刚才张老师讲了,这NGO(非政府组织)里边被西方控制得比较多,它们的影响很大。所以你如果看社交媒体的话,会发现其实我们的形象跟我们作出的贡献还是不匹配的。所以对外传播,讲好中国故事,还有很长的路走,大家都要参与。
观众:拜登的计划重点关注了四个领域,分别是清洁能源、卫生系统、性别平等及信息通信技术,他们认为这些项目将重新定义21世纪下半叶。两位老师如何解读?另外,美国有意地避开中国实力发展强劲的一些领域,转而去发展这些“软基建”项目,他们这种投机取巧能否获得成功?
真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清洁能源技术,无论是产量、质量还是品种,我们都是世界第一;通信技术更是世界领先。所以我觉得有些东西也不一定让他在那里主讲,我们可以接过来讲,我们可以讲得谦虚一点。你只要是公开竞争,无论是“软基建”还是“硬基建”,你让中国企业参加投标,我们没有问题,如果你们做得好就你们来做,我们是开放的。我们整个“一带一路”倡议的项目对美国公司、欧洲公司都是开放的,你愿意来,就一起来做,大家一起把这蛋糕做大有什么不好。
在通信技术(领域)一样如此,它们也想把华为挤出去。西方人的系统太贵,实施过程又太慢,服务也不好,谁要呀?所以现在它们这个计划里包括通信技术,也是想报这一箭之仇。
主持人:所以我们一直说,它出台各种各样的计划、规划等等,其实动机很复杂,比如说它要安抚国内的利益集团,因为利益集团在背后支持它。这个出发点完全不一样,是纯经济的一种考量。
张维为:欧洲、日本都和发展中国家有很多项目,但是在基建方面,由于种种原因,它们现在也感觉力不从心。你看我们给印度尼西亚建的雅万高速铁路,雅加达到万隆,140多公里,大概上海到无锡的距离,已经基本全线贯通,耗时六年时间。而日本给印度建的孟买高铁,比我们还早一年,2015年开始的,现在只建了10公里。所以我想印度尼西亚一定非常庆幸,他们最后选了中国——当时日本有跟我们竞争这个项目,最后一刻他们选择了中国,这个选择无比正确。
张维为:最新还有一个案例很能说明问题,就是克罗地亚,一个从南斯拉夫独立出来的共和国,它建了一座跨海大桥,中国路桥公司给它建的。它是欧盟(出资)的项目,而欧盟一直反对中国公司参加,但是克罗地亚坚持说可以公开招标,结果是中国路桥公司中标了,建好了,克罗地亚高兴得不得了。
主持人:刚才李老师说到一个词叫实施能力——就是你这个项目拿到手,最后把它落地实施好,保质保量——这种能力强不强,很重要。而且这个能力强不强的背后,还是一种发展模式和制度。
主持人:有科学的方法,有丰富的经验,有大型工程复杂地貌运作的能力,同时绝不附带价值观的推进,你想想看这样的合作对象,时间长了确实会被大家认为这就是朋友。
主持人:今天我们之所以会讨论这个话题,就是从这一个个案例当中,我们也要看到别人有成功的地方,但是我们也要看,如果有问题,那是哪些地方有问题,我们要客观分析目前它们遇到的问题。
张维为:你问题的前半部分,对于美国和西方国家的了解恐怕有一点点理想化,实际上很多矛盾都是西方挑起来的。
你看非洲国家边界的划分,很多是一条条直线,把多少不同部落、不同民族划在两个或多个国家里面,导致很多矛盾,然后又支持大量的非政府组织,只要这个政权它不喜欢,就通过非政府组织造势直至推翻。所以非洲国家政变最多,而政变后边往往有西方国家的影子,别以为都是发展中国家自己在搞。
中国去很多发展中国家做项目,这些国家很多西方国家原来都不去的。发展条件比较好的国家,西方国家的公司早就全部霸占、占领了,不让你去分一杯羹的,所以我们不得不去很多政治条件、安全条件非常差的地方。
李波:我看现在有很多企业正在关注安保这个市场。海外利益的保护是一个新的领域,不管是央企还是民营企业出去,他们现在都能得到本地的中国安保公司的支持。
我们是以开放性的心态来做“一带一路”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和西方能合作就合作。但很多时候,我们要小心它们布下的陷阱,合作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张维为:实际上我们这个“一带一路”倡议,你仔细看,我们在规划过程中是有一定区分的,每个地区有支点国家,就是最重要的国家,这些国家相对而言跟我们的关系比较稳固,政府的关系、军队的关系等等都比较稳固,这样做也是减少风险的方法之一。确实,你不能全面铺开,什么都做,我们一定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分重点和次要。 (来源:观察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