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广角
实现梦想道路是残酷的 “众叛亲离”后他成了江西首富
【博览财经特稿】1998年8月23日,一场关于赣锋金属锂厂的资产内部拍卖会,在江西新余市河下镇悄然进行。李良彬望着对面的4名合伙人,思绪万千,感慨良多。
锂厂起拍价是85万元,最后只有李良彬一人举牌。他以总负债114万元、分期付款的方式,盘下了这座处于风雨飘摇的工厂。散会后,4名合伙人和李良彬依次道别。其中一位离开时,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良彬,你实在太痴了!”
赣锋锂业财报显示,公司2021年实现营收111.62亿元,净利润为51.75亿元。截至目前,已经在澳大利亚、阿根廷、墨西哥、爱尔兰和中国青海、江西等地,直接或间接持有18项锂源,权益储量近3400万吨,在全球排名第一,堪称“世界锂王”。
回首过往,赣锋锂业的发展并非一路平坦,有过彷徨,有过风暴,也有过欣喜。但千帆过尽,李良彬依旧深信:“如果世间千万条路都没有终点,那么坚持一个方向走下去的人,一定会走得更远。”
1967年9月,李良彬出生在江西宜春丰城市筱塘乡的一个农村家庭。在自己的努力下,李良彬在19岁那年考入宜春学院(原宜春师专)化学系。现在看来,大家可能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但在那个年代,师专生也算是百里挑一。
当时资料室存放大量的专业书籍,学校规定只对老师开放。看到李良彬对知识的渴望,主管资料室的聂黎英老师才破例让他进去阅览。
在学习以外,李良彬也善于团结同学。“他除了自己学习好,还帮助老师带着学生,热心肠,碰到其他同学不会的题目时,他都主动讲解,是我当时的左膀右臂。”李良彬在宜春学院的原班主任张翘楚后来回忆道。在他的眼里,李良彬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下海
而李良彬的履历,也有相似之处。1988年,从宜春学院毕业后,李良彬被分配到江西锂厂的科研所工作,从事锂盐产品的研制和开发。凭借踏实肯干和勤于钻研,李良彬用9年时间,从技术员、工程师、科研所副所长、科研所所长,一路干到了溴化锂分厂的厂长。
在工业上,硬岩提锂曾经一直都是世界上生产锂盐的主要方法,不但历史悠久,工艺也更为成熟。但在1997年,智利化学矿业有限公司(简称 SQM)开发出卤水提锂技术,成功从富锂盐湖获得99%纯度的优级碳酸锂细粉末,提锂成本大幅度降低。
面对行业变革的转折点,李良彬一时思绪万千。最终,他还是决定从江西锂厂辞职,加入浩浩荡荡的下海创业大军。用李良彬的话来说,他要将自己的经验、思路和技术思考,应用在这片崭新的领域。
虽有万丈雄心,但面对一穷二白的现实,李良彬还是得步步为营。彼时,锂盐产品需求小,主打产品碳酸锂的需求总量长年在10万吨/年左右,但投资一个冶炼厂的费用却不菲,2000吨的规模就要有1亿-2亿元的资金准备,李良彬不得不望而却步。
刚好,当时李良彬的亲戚在江西新余市河下镇任职副镇长,负责招商引资。在一次谈话中,李良彬得知河下镇的招商政策,便决定带领4名原江西锂厂的合伙人一同前往。
在思考锂厂的名字时,李良彬想到了“赣锋”二字。“赣”是江西的简称,“锋”指的是先锋,在李良彬的蓝图里,他想让赣锋金属锂厂成为江西民营企业的先锋。
首先是河下镇政府的承诺打了折扣。政府原先承诺投资385万元,但后来只投了38万元。经过多方筹措,李良彬最后才凑到80万元,建成一条年产10吨的工业级金属锂生产线。
李良彬天真地认为,大家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事好商量,但现实却不如人意。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同,团队决策经常出现分歧,难以彻底贯彻,甚至还有股东私吞工厂的资产。种种问题最终导致工厂难以为继,濒临破产。
“为了稳定经营局势,我不得不身兼数职。那时候我既是技术员、工资核算员、采购员,更是销售主力。正是这段经历,让我学会了谈价,学会了“根据客户找客户”的基本思路,学会了怎么团结队伍,依靠大家共同发展。”在接受《经济日报》采访时,李良彬回忆道。
随着工厂走上正轨,2000年3月,李良彬将赣锋金属锂厂改名为新余赣锋锂业有限公司,一代锂王的发家史由此正式拉开帷幕。
“我们一开始没有和投资界的人打过交道,就只能依靠自身原始积累,一点一点地滚雪球式发展。”在赣锋锂业成立20周年纪念大会上,李良彬忆苦思甜。
不过赣锋锂业的发展还是离不开一些高级人才的加盟。在2003年之前,赣锋锂业的金属锂生产工艺一直有所瑕疵,不敢大举扩张,比如金属锂会腐蚀掉耐火砖。
李良彬对人才如饥似渴,除了市面上的一些专家,他还把墙角挖到了客户身上。现赣锋锂业副董事长王晓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2002年,李良彬到新疆拜访智利化学矿业(SQM)的一家代理商,接待他的正是王晓申。在二人交谈的过程中,李良彬被王晓申对全球锂业的认识深深折服,事后便诚意邀请他加盟赣锋锂业。
在人才的支撑下,赣锋锂业从2003年开始着手丁基锂、氯化锂、工业级碳酸锂、氟化锂等锂盐产品的研发。靠着这些产品,截至2007年底,赣锋锂业已经实现年销售额2亿元,利润3000多万元,完成了初步的原始积累。
2007年4月,中比基金联合南昌创投、中国五矿,向赣锋锂业投资3000万元人民币。同年10月,赣锋顺利完成股份制改革,李良彬持有39.25%的股份,为公司最大股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赣锋在次年就会正式启动上市辅导计划,但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打乱了一切。
相对而言,基础锂产品的技术含量较低,进入门槛不高,行业周期性明显。而2008年的上半年正是处于周期曲线的爬坡部分。受利润驱使,许多新玩家涌入这个赛道,导致全球基础锂产品的供给急速增长。
巨变之下,赣锋锂业的处境也相当危险。2008年9月-12月,赣锋的销售额从3600万元下降到1100万元,逼近了盈亏平衡点。据李良彬回忆,由于库存积压,最紧张时,公司的货币资金还不到1000万元。如果不采取有效的行动,资金链就会断裂,更别谈上市。
国际象棋大师萨维利•塔塔科维尔谈及对弈思路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战术是当你有棋可走时,知道如何走棋;战略是当你无棋可走时,知道如何走棋。”
其实早在2005年前后,赣锋锂业就已经着手研发技术较难、附加值更高的电池级锂产品。但由于原料采购受限于人,赣锋锂业在2007年与SQM签订了一份“不平等”的十年期合约。根据协议,赣锋在未来10年内,只能做氯化锂和金属锂,不能进入碳酸锂领域。
在夜以继日的技术攻关下,2008年12月,赣锋锂业建成国内首条半自动化的“低温真空蒸馏工艺制备电池级金属锂”中试生产线;2009年,赣锋锂业又建成从卤水直接提取电池级碳酸锂的生产线,成为国内首家掌握此项提锂技术的企业。
良好的基本面让赣锋锂业的上市再次提上议程。2010年8月10日,赣锋锂业成功登陆深交所中小板,募资5个亿,成为了中国锂行业第一家上市公司。
企业的扩张,一方面可能是基于利润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基于战略安全的考虑。显然,李良彬是一个危机感十足的企业家。在赣锋锂业上市后,他按下企业发展的加速键,带领赣锋逐渐实现了产业链的全方位布局。
赣锋的原料困局,背后其实是世界锂资源分布的不均匀。一方面,我国锂资源在世界总储量的占比不到6%;另一方面,我国锂矿中的碳酸锂成分含量较低,200吨原矿大概能生产1吨碳酸锂。因此,我国的锂原料大量依赖于进口,对外依存度曾经高达88%。
因此,上市后的赣锋锂业就通过渐进式参股、签订包销协议的方式,开始扫货全球锂矿。截至2021年底,赣锋已经在澳大利亚、阿根廷、墨西哥、爱尔兰和中国青海、江西等地,直接或间接持有18项锂源,权益储量近3400万吨,在全球排名第一,堪称“世界锂王”。
再说说中游的锂盐产品。如果说电池级金属锂和碳酸锂是赣锋第一次重大的锂盐产品升级,那电池级氢氧化锂就是第二次。
不过李良彬却对市场的热度保持一贯的警惕。在他看来,以氢氧化锂为核心原料的高镍三元锂电池将是未来的主流,碳酸锂市场可能很快就接近饱和。于是,赣锋锂业在稳定碳酸锂产量的同时,开始全力提升电池级氢氧化锂的研发和生产线建设。
赣锋产品布局
据同花顺财经报道,2021年3月,电池级碳酸锂的价格不过5万元/吨,到了今年3月就已经突破50万元/吨,最近更是达到了56.75万元/吨,足足翻了十倍。
赣锋锂业的财报似乎也在印证这点。2021年,赣锋锂业核心产品金属锂、碳酸锂和氢氧化锂的产量分别达到1600万吨、4.05万吨和8.1万吨。全年营收为111.62亿元,同比增长102.07%;净利润为51.75亿元,同比增长405.03%。
过去相当一部分锂资源掌握在国外企业手里,而国外企业对中国新能源行业的火爆没有足够了解,所以扩产的速度或者意愿没有中国本土企业那么强,由此导致锂的供不应求。只要新增的资源项目能够尽快投产,锂市场供不应求的现状就能得到缓解。”
促使李良彬下定决心的还是企业的增长空间。2010年赣锋锂业上市时,公司的几大产品虽然市场占有率很高,但年销售收入才4亿多元,颇有危机感的李良彬担心公司的成长空间,因此一直在寻找第二增长曲线。
当然除了动力电池,赣锋锂电现在已经完成TWS耳机、数码产品、两轮车、三轮车和储能电池的布局,相信未来会成为赣锋锂业的业务支柱之一。
对于废旧电池,此前的回收方式主要是靠燃烧法——锻造成金属块,再进行提取。但在这个过程里,电池的锂会在燃烧中逐渐损失,无法有效回收。
时至今日,李良彬依稀记得进入宜春学院实验室的第一天,老师举着一个烧杯对他们说:“出了这间教室,这个杯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刻度杯。但在这间教室里,它就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杯子。”
有人说,赣锋的成功离不开李良彬前瞻性的视野,才能屡次穿越行业的风暴。也有人说,赣锋的成功离不开持续创新的能力,才能通过市场重重的考验。还有人说,赣锋的成功离不开新能源时代的红利,才能获得飞跃式的发展。
从字面意义上看,民生信托成了老赖。但在A股上市的泛海控股的公告里,他们收到了北京金融法院送达的诉讼材料,提起诉讼的是民生信托,这次,它是原告。
作为泛海系里不那么“优质”的资产,民生信托此前曾参与过很多次卢志强主导的大规模资本运作,赵薇、史玉柱等“网红”企业家也参与其中,最终一地鸡毛的不在少数。
民生信托诉讼缠身,违规操作难辞其咎
根据天眼查的数据,民生信托到目前为止,已经身陷605次司法案件,股权冻结111次,开庭公告接近400次,裁判文书446份。比较少的是被执行人,一共16次,但加起来的执行金额也超过了两个小目标。
而武汉时泽股东大连泰嘉及民生信托产生相关合同履行争议,于是民生信托在近期向北京金融法院提起诉讼。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民生信托向母公司泛海控股发难。比如2020年以来,泛海控股陆续发行“20泛控01”、“20泛海01”和“20泛海02”,民生信托作为其发行信托计划的受托人,购买上述债券,合计本金为19.84亿元。
不过,民生信托也不完全是“恶人先告状”,它与泛海控股的诉讼算得上你来我往。根据母公司泛海控股在10月26日的公告,除了已经披露的诉讼、仲裁案件外,公司及公司控股子公司连续12个月内累计诉讼、仲裁涉案金额合计8.07亿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13.95%。涉诉主要对象是中国民生信托有限公司。
根据今年7月北京银保监局出具的《银行保险违法行为举报调查意见书》,民生信托在2017年和2018年,分别将汇天1号投向4个底层资产为长期股权、可转股债权或股权收益的信托项目。但这与当初投资者看到《信托合同》,约定的投资方向并不相同。
而且,在投资人认购汇天1号时,这个项目实际投向的大部分底层资产已经出现了风险,民生信托在项目推介过程和相关信托文件中并没有向投资人如实披露。
不过,在民生信托浩如烟海的诉讼名单中,泰山会大佬史玉柱、明星赵薇曾经赫然在列,而他们被民生信托起诉的原因,也并不相同。
相比今年与老大哥对簿公堂,民生信托起诉史玉柱、赵薇等人的时间要更早一点。
但这只是第一步,随之而来的《特定资产收益权回购合同》和《股权质押合同》也随之签订,主债权本金达10.05亿,正是这两份合同把史玉柱埋进了坑里。
如果这么说,巨人公司早就把他们的责任履行完毕,但民生信托这边说好的解除质押却一直没有完成,史玉柱因为这事儿,反过来把民生信托告上了法院。
根据民生信托在二审中提供的材料,史玉柱曾在2017年为案外人广州风火轮与民生信托签订的信托合同提供担保,因为史玉柱没有提供担保,民生信托直接扣押了前一个案件中本应该解除的债权。而广州风火轮的股东叫黄莉和杨凌熙两位自然人。据公开报道,黄有龙的一位姐姐,就叫黄莉。
时隔两个月后,他和赵薇黄有龙夫妇三个人,就一起被民生信托告了,涉案金额总共是18亿。
其实寻根究底,史玉柱在这个案件中并不是直接欠民生信托的钱,但这也成为了民生信托拒绝解除健特公司股权质押的筹码。如果把时间轴再往前拨几年,民生信托、史玉柱、赵薇同框的时候还要更多。
而赵薇老公黄有龙的身份,正是云锋金融的集团的非执行董事。另外,赵薇母亲魏启颖,也是云锋旗下基金的合伙人。如果当年蚂蚁集团IPO能够成功,光是魏女士手中的期权,可以膨胀10倍不止。
Alpha公司旗下核心资产是即为“Playtika”100%股份。Playtika的主营业务是博彩社交类游戏,旗下最知名的项目“Slotomania”是一款类似于老虎机的虚拟博彩游戏。
其实,如果这笔收购顺利完成,巨人的股价还会涨一波,民生信托也能小赚一笔再下车。但证监会的一个操作,直接把车门给焊死了。2018年10月之后,证监会发布了两份文件,说上市公司募集资金应主要投向主营业务,原则上不得跨界投资影视、游戏行业。这从明面上直接堵死了对游戏股原本敞开的大门。
而在民生信托的投资生涯里,类似参与史玉柱收购alpha这种水花,也打了不少,背后的根源,其实都因为卢志强和史玉柱,都是“泰山会”的元老成员。
在11月,卢志强刚好满70岁,跟河南建业地产的胡葆森几乎同龄。但二人在中国商界的“咖位”完全不同。卢志强是“泰山会”的元老成员,中国old money的典型代表,他更为人熟知的称号,是“大佬背后的大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中国商界的诸多事件中,曾经扮演过重要角色。
之前说过,因为踩到了房地产的风口,卢志强不怎么费力,就成为了先富起来的一批人。而通过中国顶级商会“泰山会”,刚从房地产赚的盆满钵满的卢志强,又借助泰山会的人脉走进了金融行业。
1996年,中国第一家民营银行民生银行成立,泛海系的卢志强,也是早期的重要筹建人。在2000年民生银行上市的时候,泛海控股凭借近10%的持股比例,成为其第二大股东。
在2012年,卢志强拿下了信托牌照,金融板块随之稳固。仅仅在两年后,卢志强就喊出了“金融+地产+战略投资”的口号,想把金融业务装入泛海控股的上市公司资产中。彼时,泛海控股通过地产获得的收入还能占到整体营收的80%左右。
当时是地产行业的黄金年代,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很少受限。仅仅在2017年,泛海在地产项目上的总投入就达到了2242亿元。依靠金融给地产输血,再在全球范围内收割优质资产,卢志强的算盘,只要稍微懂行的人就能明白。
事实上,泛海控股的财务数据也是在2017年开始了明显的下滑——当年末的账面现金第一次少于一年内到期的债务,缺口达342亿元,收入更是出现了首次下滑。而最有含金量的扣非归母净利润,更是从2013年的20%左右跌到了2019年的3.94%。
而在万达上市的时候,卢志强正好是站在王健林背后的男人。这两件事,让卢志强得以在泰山会站稳脚跟,泰山会的朋友圈,让他在本世纪前二十年的中国很多商业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泰山会的另一个成员,房企新华联的老板傅军,也投资了乐视,而泛海的民生信托,贷给了新华联几十亿。在乐视暴雷之后三年,新华联也步其后尘,在民生信托申请强制执行新华联贷款的时候,他们在新华联的贷款余额就接近27亿。
时至今日,截至今年三季度末,泛海控股总负债同比增加0.45%至969.03亿元。其中流动负债为864.5亿元,而货币资金仅有27.07亿元。
其实,在债务危机的最初几年,泛海手中的好资产还算不少。比如民生信托的大股东泛海武汉商务区公司,它旗下的净资产,是卢志强在2001年,花了18亿和光彩实业、四通巨光等五家公司一起吃下的。时至今日,武汉商务区的房价翻了几十倍。但这些区域的开发程度还不到30%。
二十多年间,作为外滩附近最后一块未开发地段,董家渡项目的操盘手换了好几轮,至今还有三分之二的项目没有完全开发。据泛海内部的人说,类似的这些资产,泛海在当年买买买的时候买了好几百亿。
不过,在目前大家都没有余粮的时候,类似接盘收购这样的活动也少见了,大家通常的选择是走法律程序,强制收回债务,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控股股东。所以董家渡地块的命运,现在卢志强已经完全顾不上了,手上自家跟民生信托的官司,他都还没打完呢。(来源:金融八卦女频道(ID:baguanvpindao) 作者:胡扒衣)